涉打架类警情案件中社会公共法益的保护

文 | 曹存福

法律作为社会契约的一部分，对打架斗殴等暴力行为进行统一规范，将打架对社会公共法益的侵害内容，作为维护公共秩序的核心内容加以评价。执法司法工作需要据此法律精神，在实务中将保护社会公共法益、维护社会公共秩序充分正确地体现出来。

维护社会公共法益，是践行法治精神的必然要求。一些发生在公共区域的打架类行为，本身就是因为一方对社会公众普遍遵守的秩序破坏而引发的。在我国，刑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是国家为维护社会公共秩序制定的最主要的法律，对不同危害程度和后果的扰乱社会秩序、公共秩序的行为，分门别类以法律秩序形态加以维护，并且依据不同的危害结果作了科学的衔接。以“暴力”为特征的打架行为，对公共秩序具有极强的破坏性，是社会公共秩序的“最大威胁”。因此，公安机关在面对侵犯公共法益，特别是侵犯公共秩序的打架行为时，必须在维护受害人人身权利的同时，充分评价公共法益受侵害情况，并在处置中加以体现，使社会公共秩序得到有效维护。

维护社会公共法益，是保障社会公平正义的必然要求。公序良俗是每个人内心共同遵守的行为规则。执法活动应当重视维护公共法益，保障社会秩序，防止出现恃强凌弱。打架受害人被侵害后希望得到一个公正的说法，公平对待的“补偿”意愿较强。如果公权力救济机制失位、弱化，轻则造成当事人心生不满、产生怨气，重则造成社会缺少公平的负面评价，严重影响社会公共安全。

维护社会公共法益，是体现社会主流价值的必然要求。惩恶扬善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力大势众者凭借优势对他人施以暴力，是对社会平等核心价值保护机制的破坏。弱者一方在受到强者不平等侵犯时，执法者需要以对强者的遏制达到对弱者权益的维护，实现社会权益保护的平衡。因此，在执法中既要考虑行为所侵犯的弱者的个人法益，还要顾及以“强者不得凌弱”的社会主流价值为基础的社会法益。

维护社会公共法益，是正确履行警务执法职责的必然要求。公共场合发生打架时，如果出现警察到场速度慢、到场后“不问情由各打五十大板”、不管对错“和稀泥式”调解等不规范的执法行为，这不仅与法律精神相违背，也与人民警察的职责使命不相容。在公众视野里，公安机关对行为人在公共区域打架，危害他人人身权利的后果，必须惩处;打架行为对公共秩序以及对不特定他人法益侵害的后果，也必须充分考虑并依法加以惩处。所以，以打架类警情处置为切入点，围绕取证、定性、立案、调解、处置等各个环节全面加以规范，培养良好执法习惯，提升执法效能，做到让人民群众在每一次执法中感受到规范文明、公平正义。

依法处置公共场所涉打架斗殴类警情，认真评价和保护人身权利之外的社会公共法益，是维护公共秩序的必然之举，也是执法规范化的迫切需要。为此，无论是刑事案件或者治安案件，抑或是轻微到不构成案件的推拽行为，“认真调查取证、找准原因责任、准确定性量罚”都是基本要求。

一是充分认清维护公共秩序的重要性必要性。执法司法活动中，应当把行为是否侵害公共秩序作为考量的必经程序、必评内容，以维护法律的严肃性、保障社会公众法益。现阶段发生较多的公共交通工具上霸坐、翘伸脚，街头违规放养烈性犬、随地制造污染，邻里侵占公共空间、制造噪声，旅游景点插队、毁坏花木，殴打被照顾、赡养的老人、孩子，愈发加剧的家庭暴力等都引发社会公众对公共法益受侵害的不满。执法部门执法时如果忽视起因对公共法益的侵犯，仅仅评价人员伤情，并据此处罚，就会出现定性不准、执法不当，进而造成不良社会效果。因此，执法中将公共秩序是否受到侵害作为必评项，以实现对打架行为的准确定性、过罚相当，是当务之急。

二是重视维护公共法益的执法规范研究与应用。在现阶段打架类警情案件中，对公共法益考量不足，既存在对刑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等维护社会公共秩序的法律执行不够到位问题，也存在对非典型公共场所的认定、对违反公序良俗、道德伦理等违序、失范、逆道、缺德行为，是否与公共法益相衔接对应的认知问题。所以，执法司法工作既需要对现有法律规定正确对待和规范实施，也需要针对盲区、薄弱点加强研究与现实应用，树立维护公众法益、保障公共秩序的执法追求，全力增强公众的秩序安全感。

三是加强执法者维护公共秩序执法的能力培养。首先，转变思维方式。要摒弃“调解前置以伤论责”的简单化粗放工作思维，转变把注意力放在看“有没有打伤”、把时间放在等“伤情鉴定结果”的陈旧思维方式。其次，改变执法习惯。建立全面调查、证据优先的现代法治工作机制，尤其重视对起因的细致调查。针对不同的打架行为，在还原主客观事实的基础上，依据行为人的认识、被害人意愿、社会危害后果、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相统一等因素，综合选择处理方式。对事件的是非曲直、特别是行为的正当性、必要性的客观评价，辨析其中的正义因素，维护公共法益。最后，提升执法能力。加强执法队伍的执法能力训练。教育执法人员学会按照主客观相统一的原则，重视评估行为人对公共秩序侵犯的主观恶意及客观后果，全面收集有违公共秩序的法律规定，有违公序良俗、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各类证据，以及对不特定多数人心理造成伤害与影响的证据。在保护当事人人身合法权益的同时，保障公共法益不受侵害，保障社会公共秩序正常运转，以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作者系江苏省南京市公安局党委委员、二级警务专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