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号
本刊记者 徐明皎
虚拟货币，是很多人眼中富有前景的投资机遇，也是被犯罪分子盯上的洗钱工具。不少玩家抱着致富的想法入局，却因贪心锒铛入狱。
“安全第一，不要轻易被网络流传的暴富故事欺骗。”“出售虚拟货币时，务必选择合规平台，并主动审查资金来源。”受访律师一再提醒。
虚拟货币交易被盯上
目前市场上2万多种虚拟货币，比特币(BTC)、以太币(ETH)、泰达币(USDT)等都是常见的虚拟货币。
“过去，洗钱往往需要经过烦琐的流程和高昂的成本。但如今，利用虚拟货币进行洗钱，变得简单、快捷，并且成本很低。”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数字经济法律事务部主任刘磊说。
据了解，虚拟货币具有匿名性、去中心化、跨国际性等特征。虚拟货币可以在匿名的条件下进行买卖、赠予等行为，去中心化还使得虚拟货币交易游离在监管之外。
“虚拟货币自身的特征使得其成为‘很好用’的洗钱工具。”知恒(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正要介绍，由于司法机关对于传统的洗钱犯罪模式较为了解，更易打击。虚拟货币的出现对潜在的洗钱者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近年来，地下钱庄、第四方支付、第三方担保平台等非法平台，以及混币、跨链、兑币等各种技术手段都被应用于虚拟货币洗钱活动，方法和路径复杂。
据刘磊介绍，通过购买虚拟货币来转移赃款是常见的洗钱方式之一：犯罪嫌疑人在获取涉诈、涉赌等赃款后，假装自己是交易者，购买币商的虚拟币，赃款就流到币商手中。到手的虚拟货币被迅速转移到不同的钱包地址上，追查起来难度很大。
刘正要办理过不少虚拟货币相关的洗钱案件。他发现，有相当多的人通过买卖虚拟货币赚取差价，其中不乏大学生群体。一些虚拟货币玩家赚钱心切，忽视了交易风险。
记者查询某社交平台，发现在一些科普虚拟货币风险的帖子下，竟有很多账号留言，寻找U币(泰达币)买家(卖家)，要求私信交易。
刘正要提醒说，如果存在以明显的低价出卖虚拟货币或以明显的高价购买虚拟货币等行为，很有可能牵涉到洗钱犯罪。
协助转移赃款可能涉刑
因帮人将12万余元违法犯罪资金兑换成虚拟货币，从中赚取佣金获利，谢某、黄某光、陈某润三人均被判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近日，广东省潮州市潮安区法院审结的这起案件，只是众多虚拟货币玩家涉刑案件的冰山一角。
除了洗钱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也属于洗钱犯罪。两个罪名都要求“明知”，不过不问资金来源并不能让参与者免于刑罚。一些虚拟货币玩家心存侥幸，为了多赚差价，绕开交易所交易，结果身陷囹圄。
2009年最高人民法院公布的司法解释，列举了可以认定被告人明知系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情形，包括：没有正当理由，通过非法途径协助转换或者转移财物的;没有正当理由，以明显低于市场的价格收购财物的;没有正当理由，协助转换或者转移财物，收取明显高于市场的“手续费”的……
2023年3月，肖某在某通信软件搭识跑分集团负责人“大某某”，肖某通过高出交易所2分钱的价格在场外大量收购USDT，再加价5分钱卖给“大某某”。2023年4月25日，“大某某”告知肖某需兑换的现金数量，肖某随即完成虚拟货币场外进货，等待“大某某”指定交易地点。后“大某某”安排人员携带钱款与肖某分两次在不同地点见面并完成赃款转移。肖某从中获利 6000 余元。
上海市长宁区人民检察院第一检察部检察官刘晓、王涵寒在一篇文章中详细分析了这一案例。检察官认为，肖某在与对方缺乏信任基础的前提下，故意绕开较为成熟的虚拟货币交易场所，采取隐蔽软件联系、隐蔽地点接头的方式收取对方钱款。结合肖某本人的认知能力、炒币经历，其以明显异于市场的交易模式、价格进行虚拟货币交易，又无法对上述异常行为作出合理解释，认定肖某明知系犯罪所得仍通过非法途径协助转换或者转移财物。
2023年11月，法院以肖某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判处其有期徒刑3年3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万元。
“日常的虚拟货币投资要尽可能避免陌生人之间的线下交易。”刘正要提示。
虚拟货币交易需谨慎
早在2013年，人民银行等部委就联合发布了《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明确表示了“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其后2017年的《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和2021年《关于进一步防范和处置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的通知》，更是将包括虚拟货币相关的业务活动定性为非法金融活动。
2024年8月20日起施行的“两高”《关于办理洗钱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明确将通过“虚拟资产”交易列为洗钱方式之一。
刘磊表示，虚拟货币交易要谨慎，必须严格遵守相关法律法规。一方面，虚拟货币交易不受我国民法保护，相关交易可能被认定为无效，一旦出现问题要自担后果;另一方面，虚拟货币交易有较高风险，如果不小心收进赃款，可能被认定为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掩饰隐瞒犯罪等犯罪。
“买卖虚拟货币一定要尽到审查对方资金来源或合法持有虚拟货币证据相关材料的义务，避免自己涉刑。”“买卖虚拟货币本身就是一种高危行为，不建议没有任何区块链或虚拟货币专业知识的人参与虚拟货币投资交易。”刘正要说。
刘磊提示，交易者在参与虚拟货币交易时，必须严格遵守相关法律法规，做好风险防范。“如果对方无法提供资金来源证明，建议拒绝交易，避免接收到赃款。”他建议说。
编辑：白楚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