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号
本刊记者 焦艳
为有效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公安部、中央政法委、全国妇联等九部门于2024年12月联合印发《关于加强家庭暴力告诫制度贯彻实施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旨在进一步强化家庭暴力告诫制度的作用，对告诫制度的实体、程序内容以及具体实施作出规定，以规范操作流程，确保制度执行到位。同时，进一步促进家庭暴力告诫制度与相关制度衔接，为推动反家暴工作联动机制发挥更大实效。
规范告诫书发放标准和流程
“对于情节较轻的家庭暴力行为，告诫制度提供了一种介于批评教育与行政处罚之间的处理方式，既避免了过度严厉惩罚可能带来的负面效果，又能够通过正式的书面警告增强威慑力，体现了法律执行中的灵活性和人性化考量。”河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杜启顺说。
据了解，我国反家庭暴力法第十六条将“批评教育”和“出具告诫书”并列为公安机关在处理家庭暴力案件中可选择的处理方式，但实践中，一些地方存在对告诫书发放标准、发放程序、送达范围、信息录入等要求不一致，家庭暴力告诫制度执行情况地区差异较大。
《意见》在明确出具家庭暴力告诫书情形、告诫书内容以及细化告诫实施流程等方面作出规范。比如，明确规定家庭暴力情节较轻、依法不给予治安管理处罚的，公安机关可以对加害人给予批评教育或者出具告诫书;家庭暴力事实已经查证属实、情节较轻且具有因实施家庭暴力曾被公安机关给予批评教育等多种情形之一的，一般应当出具告诫书;家庭暴力情节显著轻微或者家庭暴力情节较轻且取得受害人谅解的，公安机关可以对加害人给予批评教育等。
“《意见》的两项规定会让家庭暴力告诫书发放更容易。” 在湖北省监利市蓝天下妇女儿童维权协会发起人万飞看来，一是把“受害人要求出具的”作为“一般出具告诫书”的情形之一;二是“加害人对实施家庭暴力无异议的，或者虽有异议，但家庭暴力事实清楚的，公安机关可以当场决定给予批评教育或者出具告诫书。”当场出具告诫书，将极大提高民警的处置效率。
万飞认为，《意见》为公安机关采取告诫措施提供了统一的法律文书格式，有利于提升告诫书质量和告诫效果。结合实践，万飞认为，书面处理方式的效果要优于口头处理方式，家庭暴力告诫书所产生的威慑作用能够有效抑制并减少家庭暴力警情再次发生，同时对施暴者的警示、劝诫以书面形式记录下来，做到有据可查。
明确证据标准降低认定难度
长期以来，家庭暴力的隐蔽性和私密性等特征，不仅限制了受害人的举证能力，也给公安机关判断轻微家庭暴力行为带来难题。
针对社会关注度较高的家庭暴力证据标准等问题，《意见》明确规定，公安机关认定家庭暴力事实的基本证据条件包括：加害人对实施家庭暴力无异议的，需要加害人陈述、受害人陈述或者证人证言;加害人否认实施家庭暴力的，需要受害人陈述或者证人证言以及另外一种辅证。
同时，《意见》明确了公安机关认定家庭暴力事实可以适用的辅证类型，包括记录家庭暴力发生过程的视听资料，家庭暴力相关电话录音、短信、即时通讯信息、电子邮件等电子数据，亲友、邻居等证人的证言，当事人未成年子女所作的与其年龄、智力相适应的证言，加害人曾出具的悔过书或者保证书，伤情鉴定意见，医疗机构的诊疗记录，相关部门单位收到的家庭暴力投诉、反映或者求助记录八类证据。
万飞说：“进一步明确告诫的证据标准，降低了公安机关认定家庭暴力事实的难度，这有利于对受害人特别是未成年人、老年人、残疾人等特定群体的保护。”
杜启顺认为，在为受害者提供保护时，告诫书不仅能对加害人进行有效警告，还能有效促进家庭暴力告诫制度与相关制度衔接，为救济受害者权益提供其他方式的支持。
综合施策共筑反家暴合力
为确保告诫制度发挥更好的作用，受访专家认为，后续“查访”环节须进一步细化流程等。《意见》规定了居委会、村委会、公安派出所对于家庭暴力当事人的查访，能强化告诫制度的诫勉作用。但是，在“回访”环节的具体实践中，各地对查访方法方式均有不同规定，应尽快明确查访的标准流程、方式方法和合理频率，以期有效提升告诫制度的实施效果。同时，加强对查访人员的培训，提高其专业素养和查访技巧，确保查访工作的质量和效果。
虽然告诫制度的落实在预防和治理家庭暴力方面能发挥显著作用，但反家暴是一项系统工程，告诫制度的落实落细只是其中关键一环。为了更有效地应对家庭暴力，还需要从完善法律、宣传教育、加强部门协同等多个方面综合施策。
杜启顺建议，一是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完善反家庭暴力法及相关法规，提供明确的操作指南，以确保法律能够对家庭暴力形成有效的调整。二是要持续加强宣传教育。通过媒体、学校教育等多种渠道宣传反家暴知识，打破“家务事”“家丑不可外扬”的错误观念。三是促进跨部门协作。一方面，建立联合工作机制，如多部门成立专门的工作小组或委员会，定期召开会议进行沟通协调;另一方面，优化资源共享平台，建立专门数据库以记录案件信息、跟踪处理进展以及评估干预效果;同时，鼓励各部门间的信息共享。四是动员社会各界力量参与反家暴工作，以确保政府、社会组织、家庭和个人均能发挥作用。
编辑：白楚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