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民主的悖论与平衡

书名：《美国民主的悖论》

作者：（加拿大）安东尼·金Anthony King 著

李光祥 译

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4月

□ 钱玥

对于美国而言，1787年制定的美国宪法并不仅是经过修修补补仍顽强运行了近250年的一部规范制度，它已经成为了凝聚美国各项制度之间的最有效的黏合剂。2015年，音乐剧《汉密尔顿》横空出世，席卷百老汇，既与其独特的音乐风格息息相关，也与现代美国人心中对这一历史人物和历史题材的情结不无关系。

之所以美国人如此推崇这部宪法，原因之一在于它以最高法律的形式确立了看似完备的美国政治体制和国家结构，以及权力分立和有限政府的原则。而《美国民主的悖论》一书，则正好是“反弹琵琶”，从美国宪法以及美国政治体制中的种种矛盾之处入手，明白无疑地提出一个看似出人意料的结论：“在美国政治制度内部的最深处，存在着强烈的张力以及严重的理论混乱”。

作者在本书中列出了种种令他感到困惑的地方——尽管身为一个定居英国的加拿大人，作者认为“外国人可能会注意到一个在社会中一些容易被本国人所忽视的重要特征”，恰好是“旁观者清”。

从行政权方面，令人感到迷惑不解的是，美国宪法对于政府首脑设置了诸多门槛条件：出生、年龄、在美国的居住年限……美国宪法也对政府首脑连任次数规定了严苛的限制。这使得数量相当多的美国公民没有资格被选举成为本国总统；连任限制也使得总统在任期最后一段时间内处处受掣肘。而且，与其他欧美国家相比，美国从未举行过国家层面的全民公投，尽管各州都曾为或大或小的议题举行过州范围内的全民公投。

从选举体制方面，联邦层面选举总统时的“选举人团”制度和各州实行的直接初选制度也存在矛盾之处。两种制度并存体现了美国选举体制的割裂：既希望人民行使自己的选举权利，又不放心完全将决定权交到人民手里。

从司法体制方面，与大多数民主国家不同的是，美国大多数州法官由民选产生，而联邦法官又采终身任职制；同时，联邦法官又拥有相当的权力，在重大社会议题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有时甚至比体现人民意愿的机关还要重要，行使着最终的决定权。

美国宪法政治孕育出的两种“怀旧情结”也加剧了对美国民主的两极评价。宪政主义思想的核心是建设一个能力出众、行动谦抑、决策有序、温和冷静的好政府，人民需要并且应当处于政府的保护之下，政府的权力也需要并且应当受到约束和限制。激进民主主义者则要求人民有权利且有能力进行直接统治，不需要通过选举建立一个政府作为“守夜人”；激进民主的思想一直植根于美国人民的心底，以至于一直存在一种批评的声音，认为受传统宪政主义影响而建立的美国民主体制依然不够成熟、不够圆满。

两大“构造板块”之间的鸿沟自始存在、难以弥合，又一起构成了如今美国政治制度的基础。两者也相互融合、影响，至少宪政主义受到激进民主主义影响，其运作方式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那么，如何消解美国政治体制中两大“构造板块”的碰撞和龃龉呢？作者没有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他认为这应当交给美国和美国人民来解决。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