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亮
说来真有点儿不可思议,现在早已吃穿不愁、丰衣足食了,却还总恋着逝去的“年味”,总想着和孩子们一起过年的点点滴滴……
那时孩子们还小,虽说生活条件不高,“年”却过得有滋有味。一吃过腊八饭,孩子们就不停地念叨着儿歌,期盼着春节的早日到来:“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赶集;二十八,蒸馍馍;二十九,去打酒一圪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去磕头。”
每到农历腊月二十三,人们便把象征着新年到来的大红灯笼挂了起来。吃过晚饭,正式的“祭灶”开始了:我们先把“祭灶糖”供在了灶王爷画像前,这时,妻子已为“灶王爷”的坐骑备足了“草料”(比如玉米、小麦、大豆等),然后由我领着两个儿子烧香磕头,祈祷“灶王爷”能“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祭灶”一结束。孩子们吃着又甜又脆的“祭灶糖”,一蹦三跳地冲出门外找伙伴玩去了。
乡下人过年大都是烧地锅“蒸馍馍”的。我妻子可是蒸馍的行家能手,她不但能蒸普通馍,还能蒸出象征着新年吉祥、饱含着某种意义的“蛇”“刺猬”等各种“动物”的馍,蒸出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枣花”,我主要是负责揉面、烧火;女儿领着两个弟弟干杂活。把馍蒸好后,接着就是煮肉了,妻子把所有调料用白布包好放进肉锅里,我便开始烧火煮了起来,此时的孩子们围着锅台说着笑着谁也不肯离开,就等着肉味从锅里飘出来,好香啊!待肉煮熟后,看着孩子们像小馋猫似的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我和妻子别提多高兴了。
三十儿上午要贴春联,我家也算是文化之家了,故春联都是结合自家实际自编自写的。那一年我因“河南省优秀教师”直接转正,女儿也被郑州某院校正式录取,长子以优异成绩考上了辉县市一中,妻子为人善良,家里地里都管理得井井有条。写春联时,我先说出了上联:“人恩善好事不断”,妻子稍停一会儿,便对出了下联:“家平安喜事接连”,还没等俺俩督促,3个孩子便像商量好似的“喊”出了此联的横批——“我爱我家”。
三十儿晚上有央视春晚,可我家都要在央视春晚前加上一小时的“家庭春晚”:一首欢快的《喜洋洋》作为序曲拉开了我家春晚的帷幕,中间穿插着有关新年的歌曲、小品等。待晚会结束后,不是合唱《难忘今宵》,就是器乐合奏豫剧《梨园春》上那段脍炙人口的结束曲;在乐器方面,我弹电子琴,女儿碰铜铃,两个儿子吹笛子。记得那年妻子因忙于做菜没顾上准备,一听音乐响起,便随手敲起了切菜刀。还别说,虽说这些谈不上什么器乐组合,叫不准什么弦乐音色,可感觉还是挺新鲜、挺悦耳的,因这种“独创”,渗透了家庭的温暖,彰显了家庭的幸福。
待到大年初一,孩子们不用喊便早早起“五更”换新衣,一起点燃了喜迎新春的鞭炮。尽管我们说不兴磕头了,3个孩子还是整齐地站成一排,很是恭敬地向辛辛苦苦养育自己的爸妈作揖叩头。然后吃起新年的第一顿饺子,看谁能吃到包着硬币的饺子,就说明他来年的福气大。之后拍着小手唱起了由我作词谱曲,仅在我家流行的歌曲《过新年,真高兴》……
真的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不知不觉多少年过去了,孩子们也早已成家立业远飞他乡生活、工作了。物质生活是越来越丰富了,但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玩耍的机会更少,难怪妻子总是感叹着:“哎!要是孩子们一直都恁小该多好啊!”
好留恋逝去的“年味”。
(作者单位:河南省新乡市红旗区人民法院)
编辑:蒋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