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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为我做年鞋

2025-02-20 16:04:32 来源:法治日报社区版 -标准+

杨祖友

家母不习惯在城里住,年关将近,老人该如何过年,我得回去安排安排。那是一个雨天,下车后我步行了一段山路,到家时,一双球鞋早已湿透。母亲揭开一个古铜色的箱子,翻了一会,找出一双新布鞋来,说:“本打算春节带给你,正好你回来了,现在就把它换上吧,看合不合脚。”我把脚往鞋里一套,一股暖流从脚心向周身散发开来。儿时,母亲为我们做年鞋时的情景,如泉水般地汩汩涌上心头。

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母亲都要为我们做一双新鞋。也许是应新年新气象,图个吉利的意思吧。那时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都比较低,母亲把亲自做的新鞋作为过年时送给孩子们最为隆重的礼物。对孩子们来说,新年最大的企盼也就是能有一双新鞋穿。时令刚进入腊月,看到同伴家已开始张罗做新鞋的事了,我就催促母亲。其实我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做年鞋的事早在入秋时就已经开始了。

母亲做年鞋的整个流程至今我还记得一清二楚。首先她教我们在门板上刷一层层面糊,然后由她将一块块零头碎脑的布片一层层整整齐齐地粘到门板上,数天后,门板上的布就结成了一整块硬硬的“壳”。母亲按我们脚板的大小,将“壳”剪裁成一个个鞋底样子。再就是要开始纳鞋底了。在我印象中,纳鞋底是最麻烦、最费工的活计。为了不耽误过年时孩子们能有新鞋穿,母亲总是把鞋底带在身上,因为她息工时要纳,串门唠嗑时要纳,连走路时也要纳。总之,为纳鞋底,点滴时间她都用上了,有时还要加夜班。一觉醒来,看到堂屋里还亮着煤油灯的灯光,只见母亲手臂的影子在昏黄的墙壁上不停地画着一道弧线,听着“呼呼”的拉扯麻线声,不觉心中为之一热,眼眶也湿润起来,心中暗暗地下着决心,长大后定报母恩。

鞋底纳好,鞋帮缝上,只剩下最后一道程序了——定型。那时,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技术,定型胶往布上一喷,问题瞬间搞定。那时候用的都是大小不同、形状迥异的木制楦子。楦子往鞋里一撑,几天后,一双有棱有角、像模像样的新鞋就做好了。待到年饭吃过,父母亲才把新鞋交到每个孩子手中,从母亲手里接过新鞋的那刻,感到特兴奋、特温暖、特神圣。

这么多年过去,我已在外工作多年,也没少买鞋穿,自己也不缺鞋。可母亲每年春节都不忘给我做一双新布鞋。从内心来说,我怎么好麻烦老母亲给自己做鞋,可我从未劝阻过母亲的这种行为,每次收到鞋后,我都会用一块布把它包起来珍藏好。春节母亲来家时,我都要郑重地穿上它。因为布鞋里珍藏母亲的一颗滚烫的心,布鞋寄托着母亲对子女永远也无法割舍的牵挂,这种人间大爱是拿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的啊!

(作者单位:安徽省巢湖市公安局)


编辑:蒋起东